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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:我的书在中国走红要感谢莫言

发布时间:2024-10-15 10:15:47 来源:乐鱼APP

  说到土耳其小说家,奥尔罕·帕慕克(Orhan Pamuk)无疑是中国读者第一个想到的人。

  中国读者对于其作品的喜爱程度让帕慕克感到惊喜,他的作品几乎已全数在中国内地出版。很多读者被帕慕克书中浓墨重彩的城市元素所吸引,甚至带上书前往伊斯坦布尔打卡。从文化历史等各种意义上,伊斯坦布尔已然成了一座“帕慕克之城”。

  曾就读于伊斯坦布尔大学建筑系的帕慕克酷爱绘画,对中国山水画尤为倾心。2008年,他曾来华进行了11天的文学交流活动。在北京,帕慕克饱览故宫、长城、颐和园;流连于琉璃厂文化街,购买了中国古典绘画图册。它们全都是沉甸甸的大厚本,当时装满6个大纸箱,邮寄回伊斯坦布尔。

  自200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来,帕慕克的生活没太多改变,17年来他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,先后出版了长篇小说《纯真博物馆》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《红发女人》和《瘟疫之夜》,销量不凡。2022年4月,临近古稀的他还迎来一段婚姻,与相恋十年的女友结婚。

  平日里,帕慕克会携带一个笔记本,这是他创造力的源泉,他会在上面记录任何有意义的想法,还会作画。接受视频连线采访时,帕慕克向记者展示了他的宝藏笔记本,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字,他笑称:“比如我今天接受《凤凰周刊》的采访,我会把这些日常都记下来。”帕慕克还透露,他正在写一本关于初恋的自传体小说,详情不便透露。

  新冠疫情期间,帕慕克的新作《瘟疫之夜》问世,此书原本是描写百年前鼠疫的陈旧话题,但恰逢全球经历新冠疫情,反而贴合了现实。帕慕克甚至一度受到内疚感的困扰:“我觉得好像主要是因为我写了这本小说,才招来了大流行。”

  现年71岁的帕慕克依然笔耕不辍,并保持着良好的身体状态,据说每天游泳两次。他直言,自己想写的小说还有很多,动力来自于众多读者的期待。虽然受到数字化和碎片化阅读的冲击,帕慕克始终认为,纸质书的价值并未降低,因为读者依然需要严肃文学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围绕你的作品有一个有趣的现象,不同国家读者的喜好有着极大不同。在美国,你最受喜爱的作品是《雪》;在西班牙、意大利是《伊斯坦布尔》;在中国、韩国和印度则是《我的名字叫红》。在你看来,为什么中国人会喜欢《我的名字叫红》?

  帕慕克:之所以出现这样一种现象,是因为人们会把我的书放在一个特定背景中去思考。

  我认为,中国读者喜欢《我的名字叫红》的原因有很多。首先是书中对于奥斯曼帝国的描绘吸引了他们。中国画与奥斯曼帝国的绘画和书法有着诸多相近之处,它们都基于画家和书法家的艺术性。

  再一个原因是,我的书中借用了古老的亚洲故事,不仅是故事,还有传统的亚洲故事,其中一些来自中国。这些故事起源于中国,然后传到了印度、伊朗,再来到伊斯坦布尔。一些经典故事是披上外衣的中国或印度的故事,在流传的过程中不断被演绎。

  第三个原因是,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是我的朋友。其实,我们认识的时候,我还籍籍无名。但他读过《我的名字叫红》,十分喜爱它,并对这本书发表了一些看法。就在他发表看法一两个月后,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,引起了极大关注,因此我很感谢莫言。《我的名字叫红》能在中国广受欢迎,得益于莫言对这本书的支持。

  帕慕克:我们称不上密友,毕竟他住在中国,我住在伊斯坦布尔。但我们见过面。在我2008年访问中国的时候,他还带我游览了北京。后来他获得诺贝尔奖后访问了德国和土耳其,来伊斯坦布尔的时候,我曾带他四处游览,还共进晚餐。我们见面的照片还曾刊登在土耳其的报纸上。我办公室阳台上风景很美,当时我邀请他到我的办公室坐了坐。他是我的朋友,我尊重他,喜欢他的书,但我们没办法经常见面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如何评价莫言的书?不知道他的书或者其他中国作家的书是否有带给你启发?

  帕慕克:我很喜欢莫言的书,我喜欢他对文学的创造性态度。他是一位很有个性的伟大作家。莫言的书被翻译成了土耳其语,但说实话,他的作品并没有给我启发。我知道他的写作风格,但我们的书是不同的,我们看待这样一个世界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。他也在读我的书,我知道他对《我的名字叫红》赞赏有加,他会经常谈论这本书,我很感激,但我不认为我的书对他的创作产生了影响,我也没有受到他的书的影响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据我所知,你2008年访问中国的时候,曾在北京的琉璃厂书店挑选了几十本中国古典绘画图册。这些画作现在放在哪里?对你写小说有帮助吗?

  帕慕克:它们就在我的图书馆里。每当我接受中国媒体的采访时,我都很自豪地告诉他们:“嘿,给你们看看我的中国画图书馆!”我也是一个画家,平时会在我的笔记本上画画,现在我正在展出这些画。它们的灵感部分来自中国山水画,部分来自欧洲印象派。我形成了自己的风格,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受到中国山水画的启发。

  我尤其喜爱阅读中国的绘画手册,学习怎么样渲染一只鸟,如何画一座近处的山,或一笔勾勒出远处的山,如何画一条河流,怎么样看待空白等等。我有很多关于中国画的手册,我收藏了一些手册,我都仔细读过。在写《我的名字叫红》的时候,我就开始研究和购买关于中国山水画的书。尽管书里没有提及中国画,但我读了很多相关书籍,不仅学习了一些技巧,还学习了绘画哲学。

  在中国之外,最伟大的中国美术史学家是美国的詹姆斯·卡希尔(James Cahill,中文名高居翰)。他写了大约六本关于中国画的英文著作。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创作技巧,也学习了他对中国文人墨客的介绍,例如他们因政治原因避世深山、写诗作画,这些人的绘画和诗歌激发了我的浪漫情怀。

  〓美国著名中国美术史学者高居翰(James Cahill)对中国美术作品的解读影响了西方几代人。

  当然,《我的名字叫红》不是一部以中国画为主题的小说,它讲述了西方绘画带给乃至奥斯曼画家的紧张焦虑和文化冲突,以及传统画家背叛艺术传统和国家带来的思想冲击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最近一本小说是《瘟疫之夜》(Nights of Plague),它的中文版于2022年发行之后,引起广泛讨论。听说新冠疫情后,你重写了这本书近80%的内容。为何会构思这样一个主题?无论是中世纪的鼠疫还是这次新冠疫情,我们能从中学到什么?

  帕慕克:的确,但也许我需要澄清一下。近35年来,我一直考虑写一本关于中世纪国家的书。后来我改变了主题,不再写中世纪,而将目光放在奥斯曼帝国晚期和现代文明端倪初现的时期。1890年代,世界出现了“第三次鼠疫大流行”,它在中国和印度造成数百万人死亡,但在所谓的西方文明国家却没那么多人染病。

  作为一名连接东西方的作家,我常在书中探讨东西方的文化冲突,或者西方化的趋势以及西方怎样看待东方。土耳其处于东西方的交汇处,我又来自伊斯坦布尔,所以我认为,这是一个适合我去探讨的话题。不仅如此,在我其他小说中,比如《白色城堡》和《沉默的房子》,也有过关于瘟疫场景的描写。

  写作的初衷就像我在《我的名字叫红》中说的那样,源于我对死亡的焦虑和恐惧,后者可能会让我们变得更利己,从而更执着于当下的生活。

  死亡会让我们思考,生命的意义是什么?很多人会去寻求宗教。但我是一个世俗的人,对我来说,生命的意义在于理解死亡。如果你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,对死亡的恐惧会加剧你的个性、形成与众不同和独特的人格。如果一个人开始认真思考死亡,其个性就会发展起来,他可能会去学习艺术,进行哲学思考,开始阅读书籍。

  事实上,这是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·尼采的观点。他对此进行过深入思考。与死亡的对抗,对死亡无畏的审视,会让我们变得与众不同。

  有鉴于此,我想写一部以奥斯曼帝国为背景的关于鼠疫的小说。我在新冠疫情前六七年就开始了这部小说的创作,之后持续写了三年,完成了超过75%-80%的内容。我的一个朋友当时对我说:“奥尔罕,谁会对你的中世纪小说感兴趣?这是一件过时的事情,一个无聊的主题!”但突然间,新冠疫情来了。这位朋友又打电话来说:“奥尔罕,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,你的小说如此贴近现实!”

 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幸运。我的姑妈是土耳其最早一批新冠感染者,后来成了第一批罹难者,我甚至无法参加她的葬礼,当时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抬走了她,随后她就永远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。

  但从另一层意义上说,我又似乎很幸运。鼠疫原本是一个公认的陈旧话题,结果新冠疫情出现了,我在小说里写的内容忽然出现在了报纸上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书里的角色来自于不同的社会背景,但我们大家都知道,你成长于一个富裕的家庭,职业生涯始于自由职业,从没给人打过工。你如何理解那些来自其他社会阶层的与你有着毫不相同背景的人?

  帕慕克:拿我引以为傲的作品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为例,它讲述了一个生活在伊斯坦布尔的最穷困潦倒的人的故事。他是一个卖钵扎(boza,土耳其的一种发酵饮料)的街头小贩,这是一个沿袭自奥斯曼帝国的传统行业。

  在我小时候,那些在伊斯坦布尔街头卖钵扎的人,也会卖酸奶。20世纪50年代,土耳其的酸奶并不是瓶装产品,想要吃的话,先要找一个卖酸奶的人,然后他每周都会来问你:“先生,这周你想要酸奶吗?”

  那些兜售廉价自制手工食品的人,属于伊斯坦布尔最穷困的阶层。我虽不是来自这样的家庭,但我采访过很多这样的人。有时我说自己是一个记者,有时说是一个知名作家或一个作家。“我在写一本小说,能和我聊聊吗?”有时我还会给他们钱,他们很乐意跟我聊一聊,我也在报纸上写过他们的故事。

  我的采访对象里面不仅有卖钵扎的小商贩,还有餐厅服务员、教婚礼策划人等。写作中要说明,我就会去找专家,找沙龙,找商店,然后勇敢地介绍自己。我曾和妻子一起前往伊斯坦布尔最贫穷的社区做调研,找人交谈,四处游览,还专门找了一些偏僻陌生的地方。

  讽刺的是,我批评政府的行为反而给我的出行提供了便利。我在土耳其有一些政治麻烦,因为我之前批评过政府,受到了死亡威胁,他们把我告上法庭,但正因为这样,我也雇了保镖。在这些调研中,保镖提供了很大帮助,因为我可以去非常遥远的社区,去那些有危险的地方拍照。

  我就是这样写出了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。就像你说的,我来自一个富裕家庭,住在上流社会居住的社区。我和他们不同,并不代表我不能写他们。我可以和他们交谈,做很多采访,整理出大量材料,再不停阅读这些材料,我的想象力会在阅读中被激发出来。然后我开始构思一个故事,慢慢开始小说的创作。

  这些采访让我了解到他们使用的语言,我会试着在书中模仿他们说话。写作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之前,我去了安纳托利亚那些贫穷的社区,那里就没有游客。伊斯坦布尔的小商贩大部分来自该地区的十几个村庄。大约60年前,村里的一两个人来到伊斯坦布尔兜售酸奶,发现生意不错,于是就招呼家乡的亲友们一起干。最后,十几个村庄的人都来到伊斯坦布尔,在街头兜售酸奶和钵扎。

  我去那里做采访的时候,可能因为我是个名人,被发现后,当地人互相通知说:“帕慕克在这里,他在写关于酸奶商贩的小说。”10分钟后,所有在伊斯坦布尔工作过的人都聚集在当地一家茶馆里,向我讲述他们的故事。我不仅听,也会录音,然后我的助手再把素材整理出来。

  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描写他们的生活,我对他们心怀敬意,试图描绘这群人艰难生活的现实。因此,我写了这本500页的书来表达我的尊重。

  小商贩们每天背负着沉重的酸奶,却依然乐观豁达,这让我惊叹。这些人走街串巷地吆喝,他们就像重量级的运输工具,终其一生身负重荷。然而,政府并不会尊重他们,而将他们视若蝼蚁,对他们的商业行为做出限制。我会关注他们在困境中的挣扎,例如如何找女朋友、如何结婚生子等。

  现在土耳其也有来自亚洲、阿富汗、叙利亚和北非的移民,我也打算写一些跟他们相关的东西。

  〓很多中国读者被帕慕克书中浓墨重彩的城市元素所吸引,甚至带上书前往伊斯坦布尔打卡。

  大多数时候,我不是在为自己写小说,而是通过不断研究、学习,认识形形的人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我总在选不一样主题,有些是历史题材,也有像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那样关乎底层百姓的题材。总之,我想离底层人民更近一些,能真的去跟他们进行接触、交流。他们中的一些人读过《我脑袋里的怪东西》,很高兴我关注到他们的生活。这是一本我引以为傲的书,我也推荐给中国读者。

  帕慕克:我喜欢写日记,也喜欢用笔记本作画,我还会写下我的每日感想,比如今天我接受了中国杂志《凤凰周刊》的采访,我会把这些日常记下来。我已经坚持写了15年。现在,我的土耳其出版商、法国出版商以及世界各地的英文出版商正在计划出版我的日记,我相信未来它也会在中国出版。谈到小说,我正在写一本有关我初恋的自传体小说,讲述一个人是如何坠入爱河的,以及它对人产生了何种精神影响。但我现在不想做过多介绍,因为我还在写作中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距离2006年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已经17年了,这一奖项给你的生活和写作带来了哪些变化?

  帕慕克:在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,土耳其和一些欧洲的媒体已经有一种说法:帕慕克将会获奖。那时我还很年轻。我想自己可能会在20年后才能得奖,不是2006年,而是2026年或2036年,至少在我75岁的时候。但幸运的是,我在54岁就获奖了。

  得知获奖的时候,我正在美国,早上6点有人叫醒了我,告诉我这一喜讯。我的第一反应是:这不会改变我的生活。

  当时我正在写《纯真博物馆》。得知获奖后的两个月,我一直忙于宣传,参加了很多活动。当年12月在斯德哥尔摩举行颁奖仪式后,我就继续《纯真博物馆》的写作了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它没改变我的生活。我之所以获奖,只是因为创作出了优秀的作品。

  获奖时,我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了46种语言,《我的名字叫红》中文版在诺贝尔奖颁发前一个月就在中国出版了。而现在,我的作品已被翻译成了66种语言,甚至在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国家出版。说起来有些汗颜,我应该是作品被海外翻译数量最多的依然健在的作家之一。

  我感到自己肩负了很大的责任,因为我的书在全世界卖出了1700万本。我的每一部小说,在作品完成前,就能在美国和亚洲市场预售30种至35种语言的译本,而当土耳其语出版后,还会增加20种至25种语言的译本。

  虽然我拥有这么多读者,但毕竟阅读小说的人十分有限,我也清楚自己影响力的局限——我的书深奥晦涩、文学性强。我有时想,我是为每个国家的一小群人写作的,这一小群人就像是一个宗教团体。我的读者是关心文学艺术作品的人,也是对严肃文学感兴趣的人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你怎么样看待外界对于诺贝尔文学奖的争议?例如有批评认为获奖者反映了评选委员会的政治偏好,缺乏多样性,例如以男性为主导,过于关注欧洲和北美作家而忽视了别的地方的作家。

  帕慕克:人们对诺贝尔文学奖有如此多的批评,部分原因是每当结果公布时,记者们就会想要去批评它。

  以前我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时,美国人就很生气,因为有很久没有美国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了。结果,2016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美国音乐创作者鲍勃·迪伦(Bob Dylan)。我对此持批评态度,虽然他的确是一个诗人,但我觉得应颁给另一个诗人。

  有些人批评诺贝尔文学奖,只是因获奖者不是自己国家(的作家);有些人批评它是因为认为它颁给了一些政治批评家,例如俄罗斯作家索尔仁尼琴(Aleksandr Solzhenitsyn),于是人们会说,它过于政治化。

  我也被一些土耳其人没完没了地批评,他们说我不是一个好作家,获奖是靠着批评政府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不过,这些批评不会对我有分毫伤害,我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感到骄傲。我不在乎那些批评,只会把它们当成笑料。我还想补充一点,就是我依然会推荐诺贝尔文学奖,尤其在一个作家年轻的时候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如今,视频网站和社会化媒体成为人类获取信息的主要平台,大家似乎习惯于电子化和碎片化的阅读。这是否意味着传统纸质书籍的重要性正在减弱?

  帕慕克:不,纸质书籍的重要性并没有减弱。对我来说,这不是一个很大的担忧,对那些写垃圾小说和廉价书籍的作家来说才是吧。

  那些购买严肃的文学作品的读者,他们想要纸质书籍,因为读完后,他们想把它放在图书馆里,他们会向朋友推荐说,这是一本很艺术的书,我花钱买了这本书。但如果读的是垃圾书、八卦书或廉价的侦探小说,他们就不想保留它们,更不想要漂亮的精装本,他们只是想打发时间,在手机上阅读,不久就抛之脑后。

  在美国,我的纸质书销量没下降,电子书占比也很低。另一方面,亚马逊这类销售平台也让我有了新的读者。在土耳其、美国和欧洲,我的图书即便在新冠疫情期间销量也没下降,反而还上升了。我相信在中国也是这样。这可能因为大家疫情期间都被隔离在家,有些人不看电视,而是读书。

  《凤凰周刊》:最后想谈谈土耳其的现状。你的哥哥谢夫凯特(Sevket Pamuk,土耳其知名经济史学家)数月前接受我们采访时提到,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提出的“土耳其世纪”的宏伟愿景缺乏说服力,因为土耳其经济不再强大,甚至比10年前还弱。你怎么看他的这一观点?

  帕慕克:我哥哥有告诉我,他接受了一家中国媒体的采访,我为他感到骄傲,他也为我(即将接受采访)感到高兴。土耳其的经济情况非常很糟糕,比我图书的销量还要糟糕。所有的商品都在涨价,从衣服到鞋子,从厨房用具到杂货,土耳其人面临着很大的购买压力,他们的购买量减少了四分之一。过去5个月乃至两年以来,土耳其人的收入也明显降低了,就像阿根廷一样,原因是埃尔多安政府的执政不当。

  帕慕克:给年轻人找工作是政府的职责。如果你没有工作,可能看起来像是你自己的错,但其实是政府、社会机构和社会系统的责任。如果你没有工作,不要责怪自己,这是政府的问题。